嚴格說起來,錆兔和真菰在生前並不認識。
——因為他們是在死後相遇的。
但八年過去了,直到現在,錆兔依舊清晰地記得,那個月明風清的夜晚。
——他第一次遇見她。
淒厲的疼痛還未傳入大腦,心跳便早一步停滯了,猛然闖入的寂靜迴蕩在空氣中,靜得有些刺耳。
錆兔睜開眼睛。
啊,我死了……是吧?
他落寞地想著,一邊坐起身。環視四周,汙泥圍繞在他的身旁,混合著鮮血沾上羽織,著實有些不舒服。空氣是如此的沉重,令錆兔感覺不到自己的氣息。
不對,自己早就沒有氣息了才是。
——畢竟一切都結束了。
垂頭望著癱放在腿上的雙手,上頭長了厚繭,多了傷痕,但少了那把應該緊緊握著的刀。
那把用來保護、用來殺鬼的刀嗎?
錆兔這才默愣愣地想起了最終試煉,想起了生前。
不知道義勇他還好嗎?應該已經通過最終試煉了吧,要成為一個厲害的劍士喔。
對不起啊,鱗瀧師傅,我沒辦法活著回去看您了,別難過,義勇會陪著您的。
其他的參與者應該也平安無事吧,如何是這樣,那自己的犧牲大概也算是值得了。
可是……說不難過絕對是騙人的。
心裡頭無法消散的失落和不甘如怒濤湧上,錆兔趕緊閉起雙眼。
不行,不能哭。
要成為一個男子漢啊。
所以、不能——
「你好?」
柔和的聲音響起,如銀鈴般清脆,又像落花似的溫暖,無聲無息地靠近,然後、融化。
不是太陽,而是更平易近人的——
錆兔這才抬起頭,身旁的汙泥和鮮血全消失了,漆黑的夜空也悄然被她點亮,多了點點星光。
眼前的人戴了一個和自己相似的木製狐面,上頭有著幾朵藍花和笑咪咪的狐狸眼,那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面具。
「妳是鱗瀧師傅的徒弟……?」
「是喔,我最喜歡鱗瀧師傅了~」她盈盈笑著。
會在這裡碰面,也就代表這個女孩也死了吧。
他想。
「這裡是?」
「這個地方是死後的人們會到達的地方,再過不久就會到三途川囉。」少女平淡地說道,「我也會過去。」
過了三途川,就再也回不來了吧?
錆兔摘下掛在臉上的面具,那是鱗瀧師傅親手做的,贈予給自己的面具。
我想他了。
「我——」
「但是……在最後的最後,我有件事想拜託你。」
少女搶在錆兔開口時,打斷了他的話。
她側頭。隔著面具,錆兔無法分辨她的表情,但……那大概是瞭然放棄一切後的哭笑吧?
——多麼悲愴的味道。
「最後,去看一次鱗瀧師傅吧?」她說。
啊。
果然。
錆兔也笑了,對著這個第一次見面,卻與自己懷有相同想法的少女。
「好啊,正合我意。」
沒想到這一待,便是整整八年。
捨不得離開的他們在狹霧山上,看著師弟師妹們來來去去,大部分的都走了,兩人身為幽靈,也無從安慰強忍難過的鱗瀧師傅,只能默默陪在一旁。
義勇幾乎不曾回來,連信都很少。當錆兔從寄回來的信件上得知好友成為柱時,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臉,結果被真菰——那個女孩——開了玩笑,說是跟師傅的表情一模一樣。
真菰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。隨著他們相處的時間越長,錆兔越是確信了這點。
除了練劍的時候,真菰多是笑嘻嘻的,像個普通的小女孩那樣,彷彿她從未聽聞過鬼。
——彷彿她仍然在世。
空閒時,真菰喜歡編花環。一朵一朵、雪白色的小花被捧起,細莖被規律的動作纏繞在一起,輕巧地,從樹林裡的地毯變成了落入人間的光環。
最後,它會輕輕地落到一片柔順之上。
錆兔視線上移,看著頭頂那個來自身旁女孩的禮物,無奈地說著「男子漢跟花環是不相襯的吧」之類的話,卻沒有將其拿開。
第六年時,狹霧山來了個額頭有疤的男孩,他帶著鬼化、但陷入沉睡的妹妹來拜鱗瀧為師,從此踏上修行之路。
那是個很溫柔的男孩,連鬼都會去同情,似水一般的人。
很像鱗瀧師傅啊。真菰曾經這麼說著。
錆兔僅僅只是笑而不語。
幽靈的時間感好像比活著時還要薄弱許多,白駒過隙、歲月如梭,轉眼間一年又過去了,師傅將男孩帶到巨石面前,要他劈開石頭。
——那顆比以往的任何一個都碩大的石頭。
看著男孩詫異的神情,錆兔皺眉,「他劈不開那顆石頭的。」
「別這樣。」真菰笑,「還有我們,不是嗎?」
真如錆兔所說,半年了,男孩仍沒劈開巨石。
接著在那天黃昏,夕日尚存、明月未到,天空還很明亮,金光打在雲朵上、打在樹林間、打在散發幽光的刀尖,輕輕地閃爍著,上頭全是迷茫。
於是,錆兔揮刀,將其灑落,只留下無比的堅定。
幾個時辰過後的夜晚,真菰蹲在男孩身旁,無奈地嘟囔著,說錆兔太兇太不留情了之類的話。
錆兔收刀,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孩,然後看見真菰眼裡的心疼。
——下一次……還是輕點好了。
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半年,男孩一點一滴地進步了,錆兔略感欣慰,卻也有些愧疚。
「如果到時候,炭治郎也被那傢伙打敗了,那……我是不是害了他?」錆兔說。
真菰望著粉髮少年的眼睛,那日的迷茫全甩到那裡頭了啊。
於是,她瞇眼、伸手,捧起他了臉。
「他遲早要前進的喔,我們能做的,不就是讓他擁有更多力量嗎?」
錆兔愣了一會兒,隨即露出笑容。
——一個充滿悲傷和其他無名情緒的笑。
他伸手,緊緊擁住少女,「……或許這就是師傅當年的感覺吧。」
——那一日,他送我們離開。
“唰——”
人頭應聲落地,是那個期盼已久的聲響。
隨著寒刃、如水一般的刀。
那是號角,來為他喝彩的。
那是離鐘,喚我們離開的。
也是,已經夠了。
那晚,在狹霧山上那熟悉的巨石前,真菰扶著膝蓋起身,往前走到月前的樹下。彷彿是要驅散留念似的,她笑著轉身,朝錆兔伸手。
「走吧。」
「——回家。」
銀藍色的月光輕輕柔柔地灑在少女髮上,和那抹笑一樣,不再消逝。
錆兔從未忘記。
「吶,錆兔,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?」
「記得啊,妳坐在我腿上,問我問題呢。」
「不是——那是現在!我是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!」
「那不是相同的東西嗎?」
「嗯?什麼意思?」
「我們只相遇過一次啊,因為在那次相見後——」
「——我們就從未分離。」
===我是分隔線===
安安我是乃昔,這次終於有準時發文了!好開心!
最近一直在花錢,同人本買了三本(神秘小鎮和兩本鬼滅),又買了一本漫畫(殺老師Q第4集)、三本小說(我英)……啊,要吃土了XDDD
但內心超級滿足~
有什麼推薦的本本也歡迎告訴我,我會考(直)慮(接)購(買)買(爆)的(笑
接著進入正題,來談談文章吧。
這次寫的cp是我超級喜歡的錆真,寫他們真的很開心,但他們在原作中登場的時間實在是少到一個不行,所以其實本文產得不太順利……很高興之後還是寫出來了,但cp感變得好淡啊!!!(躺地打滾
希望大家不要介意(跪
下次採用學園設定來寫好了,感覺會比較好發揮(*‘ v`*)
另外,我也偷偷創了鬼滅oc,基本上長得和我的獸設定差不多啦,有空再放上來吧。
這段時間畫了很多圖,等等把它們全部放上來好了,敬請期待(並沒有
我們下次見,掰掰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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